打開黃詠楓記憶的藏寶格
曾家輝2015/7/17 — 17:25
《我的記憶房間》(My Memory Room)
香港是否有集體回憶症候群,現在無論甚麼人或事,都拿集體回憶這個 term 來做理由或擋箭牌,人人都講,日日都講,但筆者反而更相信記憶是很個人,私密的一件事,多於是很大眾,就算是所謂集體,都是一個很空泛、概括、籠統的,因為每個人所感所受都不盡相同,回憶就算集在一起,也可不可能一模樣,我們都不是倒模出來的。
早幾天看了本地藝術家黃詠楓(Wong Wing Fung)在石硤尾 JCCAC L0藝廊舉行的最新個展「記憶的藏寶格」(The Cabinets of Memories Series)(展期至 7 月 18 日)。以一個展覽的方式,展示出藝術家這些年來的記憶,從門口位置看到的《我的記憶房間》(My Memory Room)及《家嘗魚(二)》(The Fish I Taste at Room #2),這部分應該是最個人的記憶吧,前者是一幅油彩畫、書檯及其他物件,後者是一些將食物畫移印在瓷碟的作品,是關於她自己,也關於她的祖母。
《老爹媽回憶匣》(Grandma Grandpa Memory Boxes)
《老爹媽有話說》(Grandma Grandpa Get Something to Say)
再走入些可看到另一組作品《老爹媽有話說》(Grandma Grandpa Get Something to Say)及《老爹媽回憶匣》(Grandma Grandpa Memory Boxes),畫了祖父母及不同老人家,前組也裝了發聲裝置,大家就細心聽,或者會明白老人家在呢喃甚麼,後組放了幾個箱,放了些相片及其他物件,有的像是手工作品,不來是藝術家以前在工作城認識的老人家,有的是失明或失智,從其他老人家,到自己的老人家,他們年紀都大了,剩下的都是回憶,無論他們記不記起,或者只記起很破碎片刻的東西。
《永利街》(Wing Lee Street)
再走入去可看到《香港-切爾諾貝爾-福島 交換故事計劃 2012-2015》(Hong Kong-Chernobyl-Fukushima’s Story Exchange Project)、《切爾諾貝爾(1986年)和福島(2011)的核災》、《永利街》(Wing Lee Street)等幾組記憶的藏寶格系列,是藝術家將之前將切爾諾貝爾、日本福島、永利街等事件或交流行活動的記憶及故事沉殿下來,再用相片、文字及不同物件,呈現成一個寶箱或抽屜。相對而言,這幾組件品可說是最社會性,但將不同地方及不同人的記憶,歸納為個人的記憶,因為有關核災、重建等事件,以不同形式及過程,變成藝術家自己記憶的一部分。
《香港-切爾諾貝爾-福島 交換故事計劃 2012-2015》(Hong Kong-Chernobyl-Fukushima’s Story Exchange Project)、《切爾諾貝爾(1986年)和福島(2011)的核災》(部分)
展場中放著的箱、行李、抽屜等,用來裝著記憶的寶藏,一件件細微或瑣碎的東西,不只是相片,可能是紙張、書、筆、文件、手工作品……是記憶的實物,是記憶的憑證。平時,記憶是用來收藏,沉殿,忘掉,之後又因為種種自主及不自主的原因被取出來,之後又被收藏……又再拿出來,再被收藏……直至身體及精神敗壞及死亡。
寧願看真的記憶,也不想看虛假或被包裝的記憶,也不要誇張、煽情的記憶,我們才不想看那些像是政治宣傳風格的回憶錄或作品,難道這世界還不夠嗎?
不過,自己看到作品中的老人家,心中就想,時間很殘忍的,出生以後,就會老病死,一切都留不住,只有記憶而已,但老了,記不起,記錯了,連那些可以陪伴自己的,就算只是腦中的虛無之物,也都消失了,記憶是人最後,也是最珍貴的擁有物了。
筆者並非要說甚麼大道理,只是有時候看得多,有所感受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