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rStory : 重返索馬里家園的 Fadumo Dayib
她說 HerStory2016/10/4 — 19:16
Fadumo Dayib (圖片來源:Fadumo Dayib facebook)
內戰無情,今天的敍利亞,往日的索馬里,人民同樣逃離家園千里奔走,只求在風火連城中,找回人生僅餘的希望。
26年前,Fadumo Dayib在炮彈擊發前一刻,從非洲東南端一路逃亡,跨過酷熱沙漠,走到寒冷的斯干的納維亞半島。萬里征途,最終落腳於芬蘭的赫爾辛基,由索馬里的國民變成國際關注的難民。
落地生根多年,可以選擇忘記,但Fadumo卻決定執著,本月底,索馬利亞將舉行自1964年來首次國會和總統民主選舉,她決定參選,成為這個女權主義薄弱的國家史上,首次女性總統候選人。
外界分析直指,她的獲勝機會是零,但她堅持,因國民必須明白生命還有別的選擇與可能,也因為她明白,真正的復元並非設法掩蓋不可逆的創疤,而是堅定的,讓自己重返創傷中驅除黑暗,不管是她內心的,還是這個國家的。
Fadumo雙親為索馬利亞人,未曾接受教育,父親當貨車司機,母親是遊民。本來該是平凡而滿足的家庭,卻因國家醫療水平差,連生11名子女悉數被可預防疾病奪去性命,經歷11回喪子之痛,二人決定搬到鄰國肯雅,1972年,第12名孩子Fadumo降生世上。
由於兩國關係持續不睦,移居肯雅的索馬里人一直在遑恐下生活,直至Fadumo 18歲,全家突被拘捕並隨即遣返索馬里,「他們給了我一張小小的登機證,上面就寫著『回你的家』,我首次意識到自己是一名二等公民,一個被遺棄的人。」
怎料一踏上自己國土,內戰隨即爆發。
雙親急亡變賣所有家當,替女兒在弄到最後的機位,先飛莫斯科再抵芬蘭,與為數近千名索馬里一樣獲得政治庇護,然而她卻隱隱覺得,難民早已被先進社會標籤化與邊緣化,「他們容忍,但我們並不被需要。」
14歲前還未讀書寫字,只得4年多教育程度的Fadumo,就這樣咬實牙關、頂住社會對難民的排斥質疑在雪國求存─結婚、生子、找到護士工作,經濟情況許可下開始讀書、先後取得護理及公共衞生碩士、繼而到美國哈佛大學深造,順利拿到公共行政碩士。
從難民到人生勝利組,Fadumo卻未有想像般快樂,她感到自己內心仍有不被滿足的部份,來自鄉愁的部份。
2005年,她決定向丈夫坦白,「我必須回到索馬里去。」僅帶著仍需餵哺的女兒,她離開家人隨聯合國重返家園。
「第一晚睡在床上,我才有了家的感覺,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!」她協助聯合國於當地建設愛滋病診所,為自己的家盡力,但並非每個「家人」都賣她的帳,不少人對西方來的人仍抱敵意與不信任,在他們眼中,Fadumo也是西方的一人。
「在芬蘭,我覺得自己不被需要,在這兒我卻是外人,我該何去何從?」半年後因安全問題,她忍痛的隨部隊撤出家鄉。以後輾轉隨聯合國到非洲各處,復與家人重聚,她懷念在非洲土地上找到的歸屬感,不住反思自己的身份,想想自己可以為國家付出些甚麼。
2013年,她在芬蘭赫爾辛基大學修讀於醫護無關連的政治博士課程,旁人費解,只有她知道必須好好裝備自己,為3年後的總統選舉鋪路。
「我想解決祖國貪腐、不公,帶領她步向穩定繁榮。」在伊斯蘭極端組織青年黨(al-Shabaab)持續恐嚇下,Fadumo堅持提出反貪、禁止女性割禮等非傳統政綱,被多為文盲的國民嘰笑為不切實際。
「對,我不會行賄,也沒有軍方勢力,我只是愛這個國家。這麼多男人害怕我,證明我能改變局面,證明女人能改變局面。」就算選舉幾乎肯定落敗,她已決定留低深耕細作,4年後再期望真正民主選舉降臨。
因為,就算再動蕩再不堪,這兒才是她的家。